忘记哪部美剧曾调侃说：黑人拉拉是美利坚最容易找工作的求职者，因为她们一旦被拒绝，当事公司就被扣上歧视黑人、歧视女性、歧视同性恋者三顶帽子，按刘瑜的美式政治正确“四项基本原则”说法，若再加个“信仰或政见不同”就是大四喜满贯，这就是美帝的政治正确。

　　在国内，政治正确又有了不少有中国特色的道德演化，比如——对待乞讨者的态度。

　　上个月，媒体报道揭穿了西安两个身穿全套户外装备的假驴友，前两天，该媒体又对数名假装残疾的行乞者持续曝光，并将其定性为“骗乞者”。记者认为，这些人将骗乞当做谋生手段，正义的市民必须当众将其揭穿维护社会爱心，这样其他人“伸出援手救助乞讨者也许就不会再犹豫。”

　　无论是假驴友、假孕妇，还是被定性的“骗乞者”，他们都被媒体归结为职业乞丐、“诈骗犯”，因为他们并不穷困，有新闻称地铁乞丐月入过万有两套房产，所以必须消灭之而后快，甚至有人呼吁公权力介入消灭“骗子”，乌鲁木齐民间就成立过“反假乞丐联盟”，持续呼吁政府“将这种假乞丐抓起来严惩”。

 

　　在公众和媒体的这种价值观中：上述乞讨者是“政治不正确”的乞讨者，他们需要被政府行政力量将其格式化。那什么是他们眼中“政治正确”的乞讨者呢?除了未必应归结到乞讨队伍中的街头卖艺者，恐怕就只剩下那些真正失去劳动能力、失去亲人、失去居住场所、需要得到救助的人们了。事实上，这群人需要的是政府伸出援手，提供最基本的临时居所和食物，他们中的大多数，更希望摆脱乞讨者的身份。

　　不想乞讨的人被“政治正确”化赋予了乞讨的“权力”，而希望乞讨的人则遭封杀，难道政府一旦健全救助保障体系，就“天下无乞”了吗?良好的初心未必会办出天然正义的结果，在乌鲁木齐“反假乞丐联盟”成立后，有人曾这样评价：“乞讨本身不是违法行为，只要不存在强行乞讨问题，不伪造假合同来欺骗，就不能构成犯罪，这是生活方式的一种选择，我们只能视为好吃懒做。”

　　正常的乞讨是个人自由，只要他没有触犯法律。在媒体的新闻中，城管、警察亮相带人，救助管理站表示会将其遣返，还记得《城市流浪乞讨人员收容遣送办法》这部被废止的恶法和孙志刚事件吗?我向来反感试图通过公权过度介入来解决道德范畴的问题，公权力泛滥是一个比“道德恶劣”更加恶劣的问题，更何况乞讨者远远没达到道德恶劣、影响社会安定的程度。行乞者没有触犯法律和扰乱社会秩序，政府就无权对他们进行强制劝返和分流安置。电影《武状元苏乞儿》里星爷怎么说?“丐帮有多少人不是我决定的，是皇帝决定的。如果你真的英明神武，让百姓安居乐业，鬼才愿意当乞丐呢。”

　　在很多人心中，施舍乞丐其实就是行善积德，这在佛教中叫做布施，既是布施，他衣衫褴褛和锦衣华食又有何分别?说句功利点的话，他造他的业，你积你的德。泰戈尔说：“乞丐接受别人的施舍，他在接受施舍的同时也给予了别人施舍的快乐。”也许你觉得这种说辞伤害了你的或其他人的善心、会让社会更加冷漠，但我始终坚信社会有着自我净化能力，乞讨的职业同样也会接受社会的“净化”，与其执着于此，不如将公权力转向，为那些被迫流浪乞讨的人提供最低保障，同时保护儿童和被恶势力控制的残疾人远离乞讨。

　　

 

　　所以，如果在街头，有人向你伸手要钱，给钱，是你的本分，不给，也是你的权利，别跟自己拧巴，做舌尖上的道德卫道者，他们没有触犯法律，也没有伤害你或者他人。

　　还在执著乞丐的真假吗?有人这样说：“其实乞丐无所谓真假，当他向你乞讨之时，他就真的是乞丐了。”

　　文/古廿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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